在福建省漳州市有一条路叫新浦路,位于老城区,热闹又喧哗,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蓝花楹,每年五月紫花盛开,清香扑鼻。
每次经过这条路,漳州市芗城区人民法院执行局局长卞国平都会短暂地停留并将目光投向路边菜市场旁的一幢老旧居民楼。作为一个在执行战线奋斗了十二年的执行法官,他的足迹遍布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但这幢楼里的故事让他记忆深刻。
2017年5月11日凌晨4时许,家住宿舍楼一楼的徐某(智力低下)到楼边捡空酒瓶卖钱,遇赖某与朋友在烧烤摊喝酒,赖某让徐某帮忙买烟并承诺给徐某10元钱,徐某买完烟后赖某反悔,脚踢徐某导致他当场倒地,口耳流血。5时许,徐某被送去医院,诊断为急性特重型颅脑损伤、头骨骨折,鉴定为重伤二级。2018年9月29日,法院以赖某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六个月,并赔偿徐某医疗费等141万余元。
2019年徐某向法院申请执行,案件分配到卞国平团队,做完前期的查控后,卞国平第一时间拨打了徐某的电话,接听电话的是徐母。徐母无奈地叹息:“儿子现在瘫痪在床神志不清,每天都要大量的医药费。”而被执行人赖某是外省来漳务工人员,名下没有任何财产,现在监狱服刑,没有赔偿能力。执行陷入僵局。
卞国平决定上门对徐母进行走访沟通。这也是卞国平第一次走进这幢楼,第一次推开徐某的家门。徐母因为法官的到来显得有些慌张,不知所措之下又急忙招呼卞国平他们进来入座。
这是一间四五十平方米的单元房,两室一厅一卫,因为没有阳台,房间显得阴暗潮湿,到处的瓶罐和塑料纸盒,半潮湿的被单家具及使用过的医药卫生用品,让这房间充满了一股异味。
房屋中间挂了一张黑白照,徐母憔悴地说道:“照片中的人是我丈夫,已经去世几十年了。我们生育两儿一女,徐某在家排行老二,姐姐和弟弟均为二级精神残疾,生活不能自理。”
侧卧在客厅床上的是徐某,房间里面躺着的是姐姐和弟弟。徐母告诉卞国平:“出事前我靠卖早餐维持家庭生计,徐某每天早上都会帮忙推早餐车,但出事当天徐某没有起床,我去叫他时,才发现他吐了满床的鲜血。”
说到这里徐母放声大哭,她说:“老伴去得早,我一个人拉扯他们三个长大,现在都七十岁了,实在没有能力再照顾,我现在最担心老二,他情况很糟糕,我怕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又不敢先死,我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离开徐母家,卞国平的眼睛是湿润的。他在想,要怎么做才能挽救这个家庭?
徐某急需医疗及生活护理,而被执行人又无履行能力,卞国平多次走访邻居及当地社区街道,了解到徐某一家均为低保户,生活非常困苦。于是卞国平积极为徐某申请司法救助,2019年向徐某发放司法救助金35950元,2020至2023年为徐某申请到社会慈善机构的救助款19000元。
2023年夏天的一个雨夜,办公室电话响起,是徐母的表哥打来电话,告知徐母因长期劳累住进了医院,现在一家生活苦不堪言。
那一夜卞国平辗转难眠,徐母已七十有三,精力和体力已无法支撑这个家庭,徐某的瘫痪将会是“压死骆驼的稻草”,徐某的日常护理及医疗照顾是当前家庭的重担。是否能找到一个地方来安顿徐某?这时一个词进入了卞国平的脑海——福利院。
“执行法官就是要坚持能动执行,分析判断每个案件的难点堵点,因案施策。”于是,他查找了大量相关福利政策,多次联系走访当地民政局和福利院,将徐某的家庭情况详细告知。
经过不懈努力,徐某终于被安置到福利院进行全方位护理,考虑到徐某弟弟的状况较差,经协商也一并安置到福利院,两人的费用由民政局全额支付,徐某姐姐的低保也由原来的600多元提升到了1900多元。
就这样,一个“危在旦夕”的家庭经过卞国平的不懈努力终于化危为安。